梵奧眼神一緊,快速地旋過身,抬起淨血的下巴,居然吻上了他的嘴唇。

淨血瞪大深藍色的雙眼,漂亮的臉全紅了,死靈法師們一片騷動,其中有人清了清喉嚨,我認出了那是之前跪著求梵奧不要離開首領之位的艾爾。

「梵奧大人。」雖然是在跟梵奧說話,但艾爾卻是惡狠狠地瞪著淨血,「請您務必要小心。」

 

 

聽見艾爾的聲音,梵奧離開了驚呆的淨血,淡淡地回了聲:「我知道。你們也要小心他手下的動向,如果他贏不了我,肯定會使卑鄙手段。」

死靈法師紛紛應聲。

 

弗德不甘示弱地冷笑:「就算你像從前一樣哭著求我,我也不會饒過你的。」

 

 

 

各為一方首領的兄弟之間的戰鬥要開始了。

兩人的手下自動向兩旁退開,讓出一個偌大的空間。

完全被晾在一旁的格雷法師們愣愣地看著兩人,直到梵奧跟弗德一同不耐地扭頭出聲:

「還不快滾?」

語音剛落,兩人又同時轉過頭,繼續對瞪的狀態。不愧是雙胞胎,一舉一動還真有默契。

 

格雷法師們儘管不甘願,但自知贏不過兩隻BOSS,還是咬咬牙飛走了,身著灰袍的身影逐漸遠去。看他們飛行的方向是往市政府,大概是去保護米蘭達吧。

結果守護格雷的任務,居然落在了一直躲在格雷公墓底下的死靈法師首領身上。

 

 

似乎是不適應陽光,梵奧瞇起雙眼,啟開雙唇:

「好了,開……」

一隻黑蛇忽然從弗德掌中騰空撲來,飛速向梵奧襲來。但梵奧不驚不慌,蒼白的手上驟然現出一隻骨杖使勁向黑蛇一揮打,兇猛的黑蛇馬上就化為一陣黑煙後消失。

居然不出一聲就發招偷襲,真是卑鄙無恥,不過梵奧臉上絲毫不見怒色,八成是小時候就習慣了。

 

「果然還是老樣子。」梵奧面無表情,「你總是不擇手段。」

弗德冷冷一笑,銀色長髮迎風飄揚,眼神閃爍著惡毒的光芒,「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了。」

話音剛落,他手一翻又是三條黑蛇竄出,梵奧只是揚手,手上骨杖快速將黑蛇打散成黑煙。

而這次梵奧不只是防守,也開始反擊了。他薄唇一勾,連續幾個響指,珍珠白的人形幽魂陸續在梵奧身邊被召喚出來,約有十來個,如箭一般朝弗德快速射去。

幽魂們發出淒厲的尖叫聲,四面八方的朝弗德湧來,眨眼間,弗德的身影就幾乎要被幽魂們覆蓋住。但不消幾秒,幽魂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彈飛出去,慘叫著在正午的陽光下蒸散無蹤。

不過幽魂們的攻擊使弗德的臉上多了幾道明顯的血痕,但祭司是會補血的,而他又是邪神祭司的BOSS,只是朝梵奧陰陰一笑,身體一陣黑光壟罩後,又恢復到了先前毫髮無傷的狀態。

 

「在法力上,你算是進步不少吧。」弗德傲慢地說,嘴角牽起玩味的笑容,「這次要把你弄到哭著求饒,好像沒那麼容易?」

「要哭著求饒的是你。」

梵奧骨杖一揮,又召喚出一堆幽魂向梵奧火速攻過去,而弗德亦一臉輕鬆地舉起手來,黑色的魔法陣從掌中浮現,旋轉發光漲大,像一個盾牌一般護住了弗德,擋住了幽魂們的攻擊,也使它們哀叫著煙消雲散。

 

幾番鬥法下來,兩人依然勢均力敵,同樣稠密的攻防根本不給對方念咒放大絕的機會,這樣下去感覺根本分不出勝負,只會讓MP用光而已。

不知道梵奧撐不撐得住。有不夜支援的弗德身上八成有藏藍水可以補充MP,可是梵奧就難說了,跟積極用惡毒手段詐取錢財的弗德不同,死靈法師們感覺不怎麼有錢,大概買不起多少昂貴的藍水。

 

 

「淨血,梵奧身上有沒有藍水備用啊?」我一面看著他們的戰鬥,在軍團頻道問。

「沒問過……唔!」

聽見聲音,我往淨血跟日琳姊那邊望去,見到了令人不敢置信的景象。

兩名死靈法師手上拿著冒著黑火的小刀,架在淨血跟日琳姊的脖子上,挾持著坐在魔杖上的他們。

而其他的死靈法師都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愣住了,竟沒有人上去阻止。

被挾持的兩人緊皺著眉,卻閉口不語,似乎是怕影響到背對著他們的梵奧戰鬥。

但弗德邪笑著提醒了他:「梵奧,你的新娘似乎有危險了。」

「!」梵奧回頭一望,果真看見淨血跟日琳姊被手下挾持,不敢置信地豎眉瞪目,大為震怒地咆哮:「你們想死嗎?快放開淨血!」

 

「沒用的,他們已經被我收買了。」弗德愉悅地睜大眼睛,露出扭曲的笑容,「與其當無用的你的手下,還不如為我效勞。」

 

「其他的你們還在幹什麼!」梵奧憤怒吼道,「那兩個人渣背對著你們,你們還不快趁機攻擊!」

「怕攻擊了,那兩人會失手殺了你的新娘啊。」弗德半垂著眼,享受著梵奧憤怒的表情。

 

梵奧咬牙切齒地甩頭,銀色的細長瞳孔幾乎要冒出火來:「不是說好了,我跟你之間的戰鬥不准其他人插手嗎?」

弗德喉間發出一陣悶笑,惡劣地揚唇,「我可沒答應過不碰你最重要的愛人啊。」

「弗德……!」梵奧深痛惡絕地握緊雙拳。

「對,就是這樣……」弗德低笑,看起來很滿意,「這種表情最適合你了,梵奧。」

 

「……你想怎麼樣?」梵奧回頭望了一眼被挾持的淨血,痛苦地咬牙問道。

弗德歪起嘴角,斗篷迎風飄盪,右手雙指間夾著一張羊皮紙,左手上則拿著一隻血紅色的鵝毛筆:

「我要你變成我的手下。只要你答應,死靈法師跟我們的恩怨就會一筆勾消。」

 

「梵奧大人!不可以!」艾爾急急叫道,「我們不能失去您的領導啊!」

不,其實失去他的領導應該也沒差吧。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。

 

弗德不屑地嗤笑:「梵奧為了一個女人就要辭去死靈法師首領之位,風聲都傳到我耳裡了,真是丟臉至極。這傢伙根本就不配坐在首領之位上。」

弗德居然私下有打聽梵奧的消息,而淨血,還是被以訛傳訛的傳成女人了……

 

「怎麼樣?」弗德仗著有人要挾淨血,便無所謂地飛近梵奧,歪著頭向他遞過鵝毛筆和紙。

「我以為你會要我的命。」梵奧竟然一臉平淡地接過了鵝毛筆和契約紙。

「因為我比較想羞辱活著的你。」弗德與梵奧相似的眼中盡是瘋狂,「你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哭叫的聲音跟痛苦的表情。」

 

 

看著梵奧拿起筆,艾爾跟一些死靈法師們驚慌地大叫出聲:

「不!梵奧大人!」

「請不要為了一個人放棄我們啊!」

「請三思啊!梵奧大人!」

 

 

艾爾氣急攻心,高聲疾呼:「如果您離開了首領之位,您就會變得跟平凡人一樣會老化啊!總有一天會迎接死亡,靈魂或許會被奴役!」

原來他活了幾百年是因為他是首領啊。

 

梵奧不為所動,「無所謂。」

他望著淨血,眼神柔和,「只要是為了救淨血的話。」

 

淨血擰著眉,終於忍不住地瞪大眼吼出:

「給我住手!我是玩家,又不會……嗚!」

 

倒戈的死靈法師之一用力摀住淨血的嘴,讓他無法說出自己是玩家而不會死的事實。而日琳姊正想開口替淨血說話,卻也同樣被摀住了嘴無法開口。

這兩個死靈法師的行動絕對有玩家在背後指點!

 

「玩家?」身為NPC的梵奧疑惑地看著淨血,似乎無法理解這個詞彙,然而淨血現在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。

 

 

 

「幻,幫我竊聽一下不夜是不是在附近。」我在寵物頻道中發話。

「那個身材像難吃魚乾一樣的乾癟雄性人類嗎?」幻站上我的背,懶懶地說。

「嗯。」

「了解。」

 

 

「弗德,我要聽淨血說話。」梵奧瞪向弗德。

「只要你簽了,要怎麼聽他說都可以啊。」弗德惡劣地笑著,硬要逼梵奧簽約,活脫脫一個惡質推銷員。

「我要聽他說話!」

「你快簽。」

 

「喂!淨血是玩家根本不會死啊!」姓段的看不下去這兄弟倆陷入鬼打牆的交涉,朝梵奧高聲呼喊,但他似乎沒聽見,事實上,他們所有人一點反應都沒有,就好像沒發現我們站在暸望塔上一樣,就連淨血跟日琳姊也是一樣。

 

「破察之眼。」

飛沙眼中紅光一閃,隨即轉為原來的翠綠,「他們被結界封住了,所以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們。」

我皺起眉,「有沒有什麼方法能破壞結界?」

「要找到施放結界的人才行。」飛沙也皺眉,「這結界很大,一定是很多人合力施放的。」

「是不是那些邪神祭司放的?他們有這技能嗎?」姓段的指著那群在弗德後面的邪神祭司們問。

飛沙搖頭,「不,不是他們。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技能,這要問日琳姊,可是她現在嘴被摀住,也無法回密語。」

 

糟糕,情況非常不妙啊。

他們一直被封在結界裡面,無法接收到外界的訊息,淨血跟日琳姊又沒辦法說話,這樣根本沒有人能跟梵奧說玩家是不會死的!

 

 

 

「喂,人類。」此時,寵物頻道裡傳來幻的聲音,「那個乾癟人類就在南方五十公尺處,跟一群邪神祭司在一起。」

幻將頭轉向飛沙的方向,「至於這個雄性人類所說的結界,就是跟那個乾癟人類在一起的那群邪神祭司放的。」

 

「果然。」

果然不夜就在附近指點NPC的行動。

可是現在才跑過去阻止那群放結界的祭司跟不夜,或許會來不及啊!

我看著已經將交涉演變為爭吵的梵奧跟弗德,感覺談判就快破裂了。

 

「唔!」

就在此時,淨血的胸前居然被一把黑色小刀給用力刺穿,然而行刺的不是挾持他的死靈法師,而是神情猙獰的艾爾。

挾持他的死靈法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給愣住了,因而放開了摀著淨血的嘴,和架在他脖子上的黑色小刀。

艾爾冷冷一笑,將小刀從淨血胸口拔出後就靜靜退到一旁,神情恍惚地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梵奧。

 

「淨血!」梵奧痛心地吼道,不管可能會從背後偷襲的弗德,朝淨血直衝過去。

他將嘴角淌血的淨血抱在懷中,向行刺的艾爾吼道,「你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
「自從這女人來了,梵奧大人就變得很奇怪,居然要為了她放棄首領之位。」艾爾聲音顫抖,清秀的眉目扭曲起來,「我們不能失去您的領導。為了死靈法師的未來,我也只能這麼做了……請您原諒!」

「艾爾,你……!」

 

「沒差啦……」淨血抓住梵奧的頭髮,躺在他的臂彎之中氣若游絲地說,「我是玩家,又不會死,只是會掉級……而且也沒有多痛……這遊戲的痛覺設定大概是百分之十吧……」

「淨血,你在說什麼……?」梵奧哭喪著臉,跟往常霸道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
「算了,你是白癡跟你講……你也聽不懂……唉……」身體部位慢慢分解成白光的淨血很無奈,「總之,我會復活……死不了……」

「不准給我放棄首領的位置,當那王八蛋的手下……懂了沒……?」

 

淨血鬆開抓著梵奧頭髮的手,就這樣化成點點白光消失了。

我忍不住在心裡感嘆……淨血的死因真的很……衰。居然因為NPC的爭風吃醋就要掉兩級,之後再勤接任務幫他練回來吧。

 

「淨血!」梵奧悲痛欲絕地呼喊著,臉頰兩旁垂下了不適合他的淚水,「為何你連屍體都不願意留給我!我還想替你穿上染血的新娘禮服啊!」

 

嗯,顯然梵奧根本沒聽懂淨血的話,悲傷的氣氛他這一喊全都沒了。

不過幾秒後,梵奧就抹乾眼淚,站直身體,眼神陰冷地掃了一眼緊抿雙唇的艾爾後,便扭頭凶狠地瞪著弗德,氣勢懾人地放話:

「我要你們全都為淨血陪葬!」

 

剎那間,狂風大作,眾人的衣袍被吹得大幅翻飛,甚至連我們這邊都能感覺得到刺刺的風沙打在臉上。

 

「我很期待啊。」弗德愉悅地揚起歪曲的笑,白髮向後飄揚。

 

「看來結界被梵奧震破了。」飛沙靜靜地說,他的頭髮也被吹得亂七八糟。

不愧是BOSS,雖然腦殘但還發起飆來還是很恐怖啊……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旬玉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