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都為不夜的悠哉感到不可思議。在處於意識被綁架的情況下,他怎麼能如此從容?
「你是沒聽到工口之神放的話嗎?」淨血瞪向不夜,沒好氣道。
飛沙雙眼一瞇,沉聲問:「你跟他是同黨?」
不夜縱身跳下馬,聳了聳肩,「怎麼可能?我若是有那種技術,還怕缺錢花嗎?」
「我只是覺得,能活下來的話當然好,因為出去後還可以跟遊戲公司敲一筆賠償金。若因為現實肉體衰竭而死的話,也死得沒啥痛苦,而且我家人也能拿到一大筆賠償金,不是很好嗎?」
不夜盤腿坐在城牆上,自嘲地偏頭一笑。
「嘿嘿,搞不好給我家人的賠償金,還會比我辛苦一輩子賺的錢還要多。」
我默默地望著不夜,有些同情抱持著這樣想法的他。雖然我家不像姓段的他家那麼有錢,但也是衣食無虞,我也沒有為了錢而煩惱的經驗。
我忽然想起他之前有不小心問過我要不要打統編,以及他曾經對威廉大叫一萬元是他三個月餐費的事。他的生活一定過得很拮据吧。
比起他,我實在幸運很多。
「可是你死了你家人會難過啊!」淨血憤然道,「現實世界不是遊戲世界,人不能復活,生命也不是錢可以買得回來的!」
被淨血這一搶白,不夜有一刻顯得有些茫然,然而最後仍是嘲諷地勾起嘴角,「就算難過,也不可能永遠難過。當他們拿到那筆錢後,日子久了,或許還會在心裡慶幸我的死也說不定。」
聞言,我的眉頭不禁越皺越深。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,造成他對金錢的如此執著,又讓他的觀念如此扭曲?
我忍不住瞪著不夜,正色說出自己的心聲:「不夜,我跟你之前有很多過節,也覺得你這個人很賤。你若真的死了,我或許不會掉淚,但就算因為你的死而讓我拿到一筆錢,我也不會高興,更何況是你的家人?」
不夜望著我沉默幾秒後,搖頭笑了笑,「算了,當我沒講吧。我只是想說,與其在這邊為了自己的性命苦惱,倒不如去抓緊時間享受這遊戲的一切。」
不夜抬頭望向一碧如洗的藍天,以平淡的語調說著:「嘿,等這次事件落幕後,王族也差不多要倒了吧。媒體一定會吵翻的,舊玩家出走,新玩家不敢進來,政府會插手,王族一定經營不下去。」
他的猜測跟我一樣,但他的話語依然如尖針般刺痛著我的心。飛沙跟淨血也靜靜皺眉不說話,想必是早也想到了這樣的結果。而梵奧跟莉黛依然是一臉不解。
「嘖嘖,結果你們還是愁眉苦臉的。」不夜無奈地搖搖頭,「其實我回來找你們,是為了要邀請你們參加米蘭達辦的晚宴啦,為了慶祝她復活。」
不夜這一說,剛才聽不懂我們對話的莉黛也終於回過神來,連忙點頭:「是的,希望各位能賞臉參加。」
說完,莉黛便向我遞來三張灰色的邀請函。
我沒有接過,只是先望向飛沙跟淨血。
「我都可以。」淨血聳肩道。
「看你。」飛沙說。
我轉過頭來,對莉黛淺淺彎起嘴角:
「抱歉,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。」
不夜說得沒錯,既然無法掌控王族跟自己的命運,還不如去抓緊最後的時間,在遊戲中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我最想做的,就是把藍國王城弄成跟格雷一樣沒有歧視的城市。在王族關閉前,我得快點完成這個最後的心願。
莉黛難掩失望地收起邀請函,但仍不忘向我露出得體的微笑,「好的,我了解了。」
不夜揚眉促狹道:「也對,你是剛上任的藍國國王,應該要快點去體驗一下國王的權力,好歹也要像白雪那樣弄個後宮來玩玩。」
「他不會。」飛沙淡淡瞥了不夜一眼。
不夜露齒一笑,「開個玩笑嘛,我看就算你們國王想,他旁邊那位騎士也不會……」發現姓段的不在,不夜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,「嗯?他沒上線啊,剛好逃過一劫了。」
聽他提起姓段的,我忍不住心中一揪。在這種時候,他沒在我身邊固然令我難過,因為我不確定之後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他;然而他不在,也代表他的生命沒受到威脅。一時之間,我也不知道他沒上線究竟是好是壞。
「那我們走了。」我從城牆上站起身來,牽起幻的手,又忍不住想:如果姓段的在這裡的話,看我牽幻的手,一定又會大吃飛醋吧。
「嗯,一路順風啊。」不夜站在天馬旁,推了推鼻樑上的有色眼鏡,只是說了一句單純的道別語,並沒有像從前一樣說之後還請多關照他的生意,或是希望從此不見什麼的。
因為在即將迎來終結的世界內,這些帶著期盼以及厭惡的話語都失去了意義。
想到從前的種種,一陣感傷又湧上心頭。
「祝您一路順風。」莉黛拉起兩邊裙襬,朝我彎下腰來。
「謝謝。」
「淨血,你要跟他一起去藍國王城嗎?」梵奧依依不捨地握住淨血的雙手。
「是啊。」淨血理所當然地答。
「你之後還會回格雷吧?」梵奧瞇眼問道,「我是個尊重妻子的好男人,但若你不回來的話……」
淨血不確定地看向我,我向他使了個眼色,淨血便趕忙點頭:「會。」
聞言,梵奧這才滿意。
「我等你。」梵奧深情款款地說,插了一枝玫瑰在淨血耳邊,「我等你回來完婚,我的妻子。」
「嗯。」淨血居然順從地點了點頭,沒吐槽也沒反抗。我訝異沒多久,便了解了淨血為何如此反應。他大概是知道王族的壽命不長了,這可能也是見梵奧的最後一面,所以才沒有任何抵抗吧。
但梵奧根本不知道淨血的心思,只是一逕地高興,「那我就去布置婚禮的場地了,既然是在格雷,那就要辦得盛大一點。」
梵奧手按著淨血的肩膀,神采飛揚地轉頭,向跟著他來的死靈法師下達離譜的命令:「去把格雷花店的玫瑰全買下來,我要給我的妻子最華麗的婚禮!」

 

「什麼婚禮啊,到時候遊戲在不在都還不知道。」
跟他們道別後,我們三人一貓坐上了前往藍國王城的馬車。幾分鐘後,淨血便望著車窗外流逝的景物如此嗤道。
我本想調侃他若捨不得的話,他可以自己回格雷,然而在看見他紅了眼眶後,我便將玩笑話吞回了肚子裡,也感到有些酸楚。因為在淨血心中,跟梵奧的那一別,或許就已經等同永別。
飛沙只是安靜地遞給淨血一條手帕,沒有多言。
其實我真希望他能說王族一定會繼續營運之類的話,就算是謊話也好,因為只要是從飛沙口中所說出來的,總有種讓人心信服的力量。
然而他沒有說,他終究是不愛說空話的人。所以馬車上仍是壟罩著凝固的沉默,只剩車輪於地面前進的喀拉聲,直到黑桃的聲音在軍團頻道響起:
『你們還在格雷嗎?』
『不,我們在往藍國王城的路上。』我答。
『好,那我去那邊跟你們會合。』
『你不是要陪李嗎?』我抬起眉。
黑桃輕笑一聲,聲音有著深深的無奈,『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後,我還是想待在學長身邊。畢竟也不能保證工口之神拿到秘密技術後,會放過所有在線玩家。』
聞言,我們的身子都為之一震。沒錯,誰知道他會不會拿到想要的之後,還是把我們全殺了?
世頻上一面倒都在罵遊戲公司跟古墨飛清,卻沒有人敢罵罪魁禍首的工口之神,就是怕激怒他而危害到自己生命。在他以白雪的姿態跟我們交鋒時,就能知道他是個喜怒無常,不按牌理出牌的人,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麼。
更可怕的是,我們完全拿他沒辦法。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確實只能做到盡量不讓自己有留下遺憾的可能。
『那我們就在城門見吧。』我嘆道。
『好。』

 

靛色山谷比格雷離藍國王城近,當我們到城門時,黑桃便已經站在驛站處等待了。
「李怎麼樣了?」我問。
「已經衰老了。」黑桃眼神一黯,「所以他一見到我,就要我快點走。那時我已經聽見工口之神的警告,想到之後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學長,就還是離開了他。」
他露出了有些哀傷的微笑,「他不是不重要,只是沒有學長重要而已。」
我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是理解地點了點頭,拍了拍他的肩。在這個時候,說節哀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,因為就算李的身體是健康的,但黑桃跟他的分離也遲早會發生,就跟我與現在我抱在懷內的幻一樣。
「至少我們還在一起。」淨血吸了吸鼻子。
飛沙摸了摸他的頭,我跟黑桃則微微一笑。是啊,就算真的無法擺脫腦死的情況,我們也不是孤獨一人,身邊至少還有同伴。這樣一想,心情也真的輕鬆了些許。
哀傷的氣氛暫時被沖淡了一些,我們總算有了露出笑容的餘力,然而當我們要走向城門時,卻被駐守在城門的四個紅國衛兵給攔了下來。
我歛下笑容,冷冷掃了他們一眼,接著又有更多的衛兵拿著槍砲圍了過來,將我們團團包圍。
「真可笑,藍國國王居然光明正大的要進我國所管轄的城市?」為首的衛兵冷哼一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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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啊梵淨原來也可以這麼虐喔 幹QQ(自己被虐到
阿秘快趁姓段的不在臨幸後宮們阿(靠要
然後這兩天請假是因為頭痛ˊ<_ˋ快完結身體就七災八難的喔~難道是官配的詛咒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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