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著他爬上我的床,緊張地握緊手下的床單,在他向我撲過來前鼓起勇氣顫聲說:

「姓段的,我不能跟你上大學了。」

他維持著爬行的姿勢愣了一下,然而笑容隨即又回到他臉上。下一刻,他便制住我的雙手手腕,將我壓倒在床,低下頭附在我耳邊低低一笑:

「阿秘,今天可不是愚人節啊。」

我深呼吸了一口氣。

「我是說真的。」我沉聲道,聲音無免可免地有些發抖。

他安靜幾秒後,才放開了我的雙手,將身子撐起,但仍跨坐在我身上。我抬眼望著他,他用力擰著眉,不敢置信地質問緊抿雙唇的我:

「為什麼?是學費還是生活費的問題嗎?我可以幫你付啊!」

我搖搖頭,「我要重考。重考遊戲製作系。我已經跟我爸媽說過了。」

我一口氣說完後,不意外地看著他的神情先是震驚,而後又轉為山雨欲來的隱隱慍怒,心中還是不由得一緊。

他危險地瞇起眼來,由唇間吐出命令:

「給我理由。」

我將王族真相及復活的可能性都告訴了他,但沒有提工口之神潛逃在外,以及他背後有政府的人的事,否則知道我或許會有危險,他一定會用盡手段阻止我。

「我不准。」在聽完我的說明後,他依然冷著一張臉。

看著他那副不容我違抗他的死樣子,我不禁心頭火起,感覺我太陽穴旁的青筋狠狠抽動了幾下。

我已經忍無可忍了,長久以來對他的不滿一口氣於胸中爆炸。

「媽的,你憑什麼不准!」我像是彈簧一樣迅速彈坐起身,用頭給了他一記猛力的頭槌後,再擒住他衣領朝他大吼:「你是我男人又怎樣?就有權力決定我的未來嗎?」

我紅著眼睛,瞪著說不出話來的他,「我知道你跟伯父提過要我進你家公司的事。」

他目瞪口呆,顯然很意外我已經知道這件事。

我鬆手放開他的衣領,咬牙切齒道:「姓段的,你太霸道了,把黑桃趕出去的事情也一樣,頭盔的事情也一樣,這次進公司的事也一樣。你都沒問過我的意見就擅自這樣做。你以為這樣是為我好,但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?」

「跟我一起工作不好嗎?」姓段的握住我因呼吸急促而不停起伏的肩膀,將眉擰成了八字形,眼中是滿滿的悲傷及不解,「阿秘,你為什麼不願意?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啊!」

「不好!去你家公司,當你的助理,這樣我跟被包養有什麼兩樣?」

現在我終於知道,為什麼我無法為跟他未來的生活而打從心裡高興了,因為那種一切都先被他安排控制的感覺令我不安,讓我覺得我只是一隻被他眷養的寵物,只能在他同意的範圍裡生存。

而這不是我要的。我不要靠他吃飯,我不要我們的關係變得有上下之分!

 

我用力推著他,但卻反而被他緊緊抱住,使我跟他的胸膛貼在一起。

「我只是希望能一直跟你在一起。」他沮喪地將頭埋在我頸邊,將語調放軟,「我為什麼要用盡手段把你留在我身邊?因為遠距離戀愛變數很大啊!你難道都不擔心我會變心嗎?」

我聽見他吸了吸鼻子,由於現在被他這樣抱著,所以我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在假哭。

但他的擔憂我能理解,所以聽他這樣說,我胸中的怒氣也跑了三分之一。

然而這不代表我會改變我的決定。

所以我狠下心來:「如果你變心了,那我就跟你分手。」

說完全不擔心是騙人的,但我相信這種可能性很低。畢竟我們是彼此暗戀了幾年,歷經波折後才在一起的。

而且若我們的關係連這種考驗都無力抵擋,那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?

聽我放了狠話,我感覺到他身體一震,而後才委屈地在我耳邊喃喃:「你知道我不可能這樣做,我只是不想失去你。」

「那就不要拿變心來威脅我。」我冷哼一聲,「沒有用。」

「遊戲工程師很容易精神疲勞。」他以軟性攻擊繼續抵抗,「我捨不得你。」

「這是我自己選擇的。」我不客氣地擋回去。

幾番進攻無用,他不甘地咬了我脖子一下,便暫時安靜了下來,但依然抱著我不放。他似乎是在想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我。

而我則先發制人:

「姓段的,你知道我當時填志願時在想什麼嗎?當時我想,你一定會選企管,所以我也填了企管系。」

幾乎沒有猶豫的就這樣填了,接下來的志願,也是一邊猜測著他接下來會填哪裡,而一邊填下去的。

他將頭從我脖子旁移開,一臉訝異地看著我,目中有明顯的喜色。

「真的嗎?阿秘,我好高興……」

「但我覺得很蠢。」我打斷他,批評過往的自己,「真的很犯賤,連選志願也會因為你而被左右。」

在這種人生大事上,居然一點自我主張都沒有,只顧著要追著暗戀的人跑,其他什麼也沒考慮。現在反省起來,那樣的自己實在很丟臉。果然愛情使人盲目。

我回想起了從以前到現在的事,「從小到大,我總是想要贏過你,所以一直很努力。但我的努力並不是為了自己。」

「這次我終於找到了為自己努力的目標,所以不要阻止我,拜託你。」

我用盡全力懇切地說完後,在心中暗想:該說的都說完了,如果他還是在那邊鬧脾氣的話,我就把他踹下床踹出我家,暫時不要見面好了。

幾秒後,他長長嘆了一口氣,帶著深深的無奈。

「結果我用盡方法阻止都還是沒有用。為什麼你要對那個世界如此執著?」

我腦中瞬間浮現了我騎著幻跟大家一起被夾道歡迎的情景,以及最後下線時幻充滿恐懼的表情。

想起在那種狀態下孤單地沉睡過去的幻,我便覺得心中發痛。

「因為有人在等我回去。」

我堅決地表示,看著姓段的皺起眉,又放棄般地鬆開眉。

他是不是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了呢?是不是覺得我對王族的執著已可以稱之為犯賤了呢?

就算他如此想,我也無從辯解。而就算辯解不了,也不會動搖我的決心。

最後,妥協的他選擇不再提這件事,用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頰。

「答應我,一個禮拜至少要見一次。」他將額頭靠在我額頭上,如此宣言:「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,以後你周末的時間都是我的。」

「嗯。」我點了點頭。

說完,他又垂下肩膀,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,「阿秘,之後我們就不能常見面了,你都不難過嗎?」

我心頭觸動,頓時鼻酸起來,胸前隱隱作痛:

「……這不是廢話嗎?」

我當然不想跟他分開,但我必須走自己的路,所以得捨棄掉那張沒有自我的志願表。

否則在現實中的我,只會是個隨波逐流的廢物。

這樣就沒辦法跟姓段的並肩走在一起了,永遠只能跟在他後面追著跑而已。所以跟他分開的痛苦,是必須忍受的。

「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啊。」他用鼻尖磨蹭我的鼻尖,撒嬌道:「不然好像你都不在乎我。」

「誰要哭啊?」我倔強地別開頭,閃躲著他的碰觸。我可是努力在忍著不哭出來啊,幹,不要再刺激我了!

「那我只好讓你哭出來了。」

他邪邪一笑,扣住我的下巴,用力吻上我的唇,將我推倒在床,發洩般地扯去我的褲子。

 

 

 

 

完事後洗過澡,我疲累地躺回床上。

靠,結果真的被他弄哭了。該不會以後每個禮拜見面都要這樣被他折騰吧?還好我體力不錯,不然一般人哪受得了他的不知節制?

我洩憤地踹了平躺在旁邊的姓段的一腳,只見他支著臉頰無賴地朝我一笑,理所當然地說:「誰叫你不跟我一起上大學。」

我懶得理他,直接背過身去閉上眼,他從背後摟住了我的腰,用身體宣布他今晚要抱著我睡。

「阿秘。」

「幹嘛?」我懶懶地回。

「你說你以前都在為了追過我而努力,那之後就換我為你努力吧。」

聽見他如此輕聲宣言,我微微睜眼,心跳莫名其妙的開始變快,連講話都有些結巴,「什、什麼啦?」

跟他認識那麼久,感覺努力兩字完全跟他扯不上邊。他總是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,跟我完全不同。

「為了讓你更愛我而努力。」他在我的脖子上啄了一口,於我耳邊低喃。

「白癡……」我紅著臉,伸手要關掉檯燈,以免讓他盯著我發紅的耳根在心中竊喜。

 

在拉熄檯燈前,我看了一眼檯燈旁的紙皇冠,再次堅定我的決心後,才讓房間歸於黑暗。

總有一天,我一定會回到王族的世界,戴回我真正的皇冠。

然後,再騎著幻繞遍藍國王城,以及整個世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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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接近結局越卡啊
怎麼寫都覺得好像少了啥 所以寫得比較慢
下章結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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