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他們就坐上了司機的車。三人都坐在後座,未婚妻跟李文勁坐在段承威的左右兩旁。
李文勁一進車後,便交代了一聲『雖然很突然但我要睡了』,然後乾脆地閉上了眼睛。一開始他還環胸靠著椅背,努力保持著在車內所能呈現的最正常睡姿,但睡熟後,他便微微張嘴,顯現出一臉呆相,最後甚至將頭斜倒在了段承威的肩上。
當李文勁沉甸甸的頭靠上他的肩時,也在閉眼假寐的段承威心頭猛然一跳,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。而在他轉頭看見李文勁跟小孩一樣的睡臉時,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。
段承威細細端詳著李文勁的面容。
李文勁長了一張頗具英氣的臉。他的皮膚偏黑,五官輪廓比一般人還深邃,緊閉的眼皮上有著深深的雙眼皮。
他確實長得不錯,只是他張嘴流口水的睡相真的很好笑,實在無法跟他在台上專注彈琴的模樣聯想在一起。

在被送到家前,未婚妻都繃著一張臉沒有說話。但段承威並沒有察覺,只當跟他一樣不多話的未婚妻累了。
因為他只顧著看著李文勁,從頭到尾都沒有轉過頭去看未婚妻滿是陰霾的神情。
在未婚妻離開後,段承威正想搖醒沉睡的李文勁時,李文勁突然從嘴裡冒出一句話:
「好香……」
段承威一愣,手還沒碰到李文勁的肩,便下意識一問:「什麼好香?」
「你身上的香味。」李文勁悠悠睜開眼,朝段承威咧嘴一笑。那是個頗具魅力的笑容--若他嘴角沒有掛著一條口水的話。
段承威眨了眨眼,雙頰微微發熱。在出入正式場合時,他向來都有擦古龍水的習慣,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禮貌。他偶爾會聽到女性對他古龍水品味的讚美,但被男人這樣直接稱讚還是第一次。
「……謝謝。」儘管有些不知所措,但段承威還是道了謝。
「真的好香。」李文勁將鼻子湊近段承威的脖頸處細細聞著,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段承威的脖子處,讓他不禁起了一陣顫慄。
段承威聽見自己的心跳漸漸加速,然而他還來不及釐清自己異常的生理反應源自何處時,便聽見李文勁可憐兮兮地叫道:
「都是你太香了,害我餓醒了!」
彷彿是在呼應主人,李文勁的肚子隨即發出了一陣咕嚕聲。
「……。」
段承威微微瞇起眼,方才莫名鼓動起來的心跳開始逐漸平復,而且還不知為什麼地覺得有些不快。
他沒有吐槽古龍水的味道為什麼會讓李文勁肚子餓,只是從座椅背後的面紙盒抽了一張面紙,斜眼遞給了李文勁:「把你的口水擦乾淨。」
「啊,我流口水了,哈哈哈,謝啦。」李文勁接過面紙,隨意在嘴角處抹了抹。
「你家地址。」
「喔,我家地址是……」

報完租屋處的地址後,李文勁突然向他道了歉:
「對不起啊,段兄,之後通識課就沒去見你了。」
段承威意外地看著李文勁。
「我怕我再去的話,那個老師看到我會心臟病發啊,這樣超造孽的。」李文勁搔了搔臉後,一臉正經地望著段承威,「雖然我想見你,不過也不能罔顧人命嘛,段兄你說是吧?」
雖然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,但段承威還是點了點頭。
原來他沒出現是因為這個。聽著李文勁的說詞,他心中也莫名地覺得釋懷了。
「所以給我你的聯絡方式吧,上次忘記要了,哈哈哈。」
段承威又點了點頭,跟李文勁交換了手機號碼及通訊軟體帳號後,忽然對他詢問:
「你什麼時候還會到那家餐廳彈琴?」
問題才剛問出口,段承威自己就愣住了。問了這個問題,不就代表他之後還想去那家餐廳看他彈琴嗎?
「喔?你還要來捧我的場嗎?」李文勁眼睛一亮,愉快地嘿嘿一笑。
「只是問問。」心中彆扭的段承威皺眉別過頭去,「不方便的話,就算了。」
「喂,我又沒這樣說。」李文勁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,撞了一下段承威的肩膀,「段兄要來看我的話,我會很高興啊,搞不好會因為太高興而忘記跟老闆領當天薪水喔。」
段承威的眉頭越皺越深。
「那我還是別去好了。」若真的讓他忘記領薪水的話就糟糕了。段承威認真地將李文勁的玩笑話當真。
「欸!別這樣啦!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領我的生活費啦!」李文勁無奈地叫道,「拜託你來聽我彈琴!我馬上把班表傳給你!」


之後,段承威只要在空閒時間時,就真的會到餐廳聽李文勁彈琴。
一個人去的時候,他總會坐到李文勁下班。而李文勁下班後,也總會跑來跟段承威閒聊,順便跟老闆蹭一些餐點來吃。
段承威不是多話的人,但他喜歡跟直率的李文勁聊天,天南地北地聊。
通常別人對他說話時,他大多回以社交辭令,不過對李文勁的話則不需要。因為李文勁當他是一個朋友,而不是段氏企業的繼承人。
跟李文勁的相處令他很自在,在看見李文勁的笑臉時,扛在他肩上的壓力似乎也減輕了些許,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。
若跟未婚妻有約會時,他也會選擇到那家有李文勁的餐廳去。但幾次過後,未婚妻有天突然說那家餐廳的菜色變難吃了,而段承威只好改訂其他餐廳。
然而幾次下來,若未婚妻的約會邀約跟李文勁彈琴的時間衝突時,他總會先選擇李文勁,而用課業繁忙之類的理由推掉未婚妻的邀請。
因為比起將來要跟他相伴一生的未婚妻,他更想見李文勁。
他對此抱持著淡淡的罪惡感,同時也覺得自己不太對勁。
但他本能地不敢想得太深,只是沉浸在跟李文勁度過的快樂時光中。


每個月月初時,李文勁總會將班表傳給段承威。而段承威發現在期中考前週跟當週他依然有排班時,不禁擰起了眉。
「你要什麼時候念書?」
在一次李文勁下班後,段承威要司機送他回家時,他在車上指著手機內排得密密麻麻的班表,如此質問李文勁。
李文勁呆了幾秒,隨即無所謂地揮揮手:「沒關係啦,有過就好,反正這些科目都嘛廢科。」
「你這種態度不行。」段承威板著一張臉。他從小到大都是認真念書的好學生,就算上了校風自由的大學也改變不了這點。他依然是班上的第一名,每學期都抱走獎學金,總是讓班上的同學哀號這富二代為何要跟他們搶錢。
「呃,可是那些東西出社會後又不一定會用到……」
「不一定就是有可能。」
李文勁挑起眉,「可是班表都排下去了啊。」
「那就提前念。」
「吭?」李文勁茫然地看著段承威。他向來是考前臨時抱佛腳的人,提前準備考試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「我會監督你。」段承威眼神一銳,讓李文勁額冒冷汗。

班表在段承威手上,所以李文勁的空閒時間完全被段承威所掌握,想賴也賴不掉。
在期中考週前兩周,只要沒排班的時間,段承威總會押著無奈的李文勁到圖書館去念書。
只要李文勁一恍神,開始手賤地在課本上塗鴉時,段承威立刻就會向他投來警告的視線,讓李文勁只能乖乖地繼續埋首課本,然後在心中苦哈哈地想:他怎麼就這麼聽話呢?

李文勁向來自由成性,只要不想做的事,誰都沒辦法逼他做。
以前被逼著練琴時,他也翹了好幾次鋼琴課,後來還是自己練出興趣後才沒再翹課。
小學時,他爸爸警告他要是考試低於六十分就少一分打一下,但他還是不想讀書,考試前一天寧願跟朋友去玩鬼抓人玩一下午,回家吃完晚飯後便呼呼大睡。
想當然,隔天考試成績當然是非常慘烈,拿回家後自然被爸爸拿著藤條追著打,然而他還是依然故我,永遠活在當下。
但他現在居然老實地坐在圖書館讀書,若小時候的自己知道一定會狠狠地鄙視他吧。
李文勁伸手抓了抓頭,抬眼偷瞧向身旁的段承威。他雙眸低垂,沉靜地專注於書本上,連翻書頁的動作看上去都像一幅畫。
雖然他討厭待在這令人昏昏欲睡的地方,討厭念這些沒有意義的書,但他卻不討厭被段承威管。
也不討厭像這樣托著腮,靜靜地欣賞著他那張端正的臉。
「專心。」察覺到李文勁的視線,段承威頭也不抬,只是輕聲淡淡吐出兩字。
望著那形狀好看的嘴唇張合,李文勁突然有些心癢。
他吞了吞口水。
「段兄,我這麼聽話,你總要給我一點獎勵吧?」他壓低聲音。
聞言,段承威轉頭向他舉眸,眉頭微蹙,「什麼獎勵?」
李文勁咧齒一笑,將頭靠近段承威的側臉,於他耳邊用氣音說道:
「跟我約會。」

--

哈哈哈 李爸的念書態度完全就是我啊xddd
我真的完全沒有提前認真準備考試的這種記憶科科
是說老爸組進展挺快的 跟他們的兒子完全不同啊!
(李爸:當然!下手就是要快!又沒什麼好糾結的!(挺
(段爸:……
(姓段的&阿秘:(抹臉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旬玉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