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於2008/02/07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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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個十七歲的普通女孩。
我爸媽很恩愛,家庭小康不愁吃穿,有個很疼我的哥哥,有不少朋友,常常一起逛街嘻嘻哈哈。
我認為我很幸福,普通而平凡的幸福。


但我不滿足,雖然知道比起伊索比亞的難民們我該知足了。
現今升學主義掛帥,只有讀書才有前途和錢途。可是政府要我們學習的東西,卻不是那麼令人認同。

數學,幹嘛要讀三角函數?去便利商店買東西,難道店員會要你求csc值給他看?
歷史,死人的事干我屁事,不知道某國戰爭是誰發動的,我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?因為戰爭早就結束了。
地理,沒有一個人在一輩子能到遍這世界上所有地方,大陸尋奇做到現在都還沒把整個大陸做完,讀那麼多一輩子都不會去的地方幹嘛?
英文,fuck是我最常使用的單字,其他讀的過一學期就全忘了。

國文,我喜歡國文,不過肯定一堆人對文學毫無興趣,覺得晦澀的中文字很討厭,反正連功業罄竹難書的教育部長,都說三隻小豬是成語了。

綜合以上,靠,大家難道不能選自己喜歡的科目精讀嗎?通識科目,去他的通識科目。

很多學生肯定都想過這些問題,覺得很煩很悶,可是想一下明天還要考試,就會摸摸鼻子認命回去讀書,不爽擺爛的,就準備被當吧。這就是現實。


教室裡,一片寂靜。
這種情況只可能有兩三種:老師很兇的課堂,大家都很累的午休,或考試。
最普遍的情況是考試,就是現在。
考試已經過了十分鐘,我看著考試卷,題目不認識我,我也不認識題目。因為昨天我很帶種的玩了一天的電腦,不管今天是期末考,而且還是我最痛恨的數學。

來回巡邏的監考老師目光銳利,我冷汗涔涔,有如芒刺在背,因為我打算作弊,我不想被當。
我用手撐著頭,事實上卻是由指縫間,偷窺隔壁同學的答案。
頭微微向左偏。
看到了,還算清楚,近視眼鏡配深一點果然是正確的。
心臟因緊張而強烈鼓動,我一面瞄,一面抄……


下課了。
運氣不錯,沒被老師抓到。
基本上目前沒被抓過,被抓到不只零分計算,還會被記大過。那可不是開玩笑的。

「嘿,剛剛的考試怎樣?」友人A走過來。
「哈哈,管他去死啦,反正要被當了。」我哈哈一笑。
「靠,妳每次都這麼說,還不是都歐啪,很假欸。我問妳,第七題的答案啊……



補習班的老師說,人類最多只能專注十五分鐘,所以他能體諒學生上課不專心。

我想說他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老師,不管他會不會教。


課堂上是最適合發呆胡思亂想的時間,在台上老師的諄諄教誨下,學生的注意力被分散到個個不同的領域去。

老師安靜了,有些學生們慎戒的抬頭,以為老師終於對學生的不專注和紙條忍無可忍,卻發現老師正拿起課本,開始在黑板上記下重點。
於是大家就乖乖抄,因為考試會考。


我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字,發著呆。
讀書是為了學習各領域的不同知識,增進修養,遨遊書海間,讓我感到快樂--這些都是為了分數,作文上的狗屁。

別提學生,連一些老師都很乾脆的告訴我們,讀書就是為了學歷。
『要不然怎麼混呢對不對?如果老師沒有國立大學文憑也進不來啊!』
『如果你是老闆,台大跟一些沒聽過名字的大學,你要雇用誰啊?』
他們是這樣說的,不管你有多不爽,你還是不得不認同,因為這是現實。

讓人無力的現實啊。
所以我坐在教室裡,為了應付考試而抄筆記,讀書,或作弊。
有時發呆發膩了我會想,這些發呆的時間如果都可以拿來做其他事有多好,例如看一本想看的小說,例如直接走出教室去彈鋼琴。

但當然不行。
任何想要畢業的人,想要考學測的人,都沒種那麼做。

我也是其中之一,做著跟大家一樣的事,國中要考好高中,高中要考好大學,出社會渴求著平穩的薪水和工作,得到工作後想要升遷,中年後開始計畫退休,退休後就去做一些環遊世界的庸俗規劃……
就算我討厭這種無趣的未來人生,但那又如何?
我有能力擺脫嗎?
看著電視報紙上所謂的天才,和實現夢想的人,我仍然只有張大嘴羨慕的份。


對我來說,補習不算太討厭。
因為補習班老師很不錯,除了課業上的東西,他會跟我們東拉西扯,通常這種老師都是上道的,自然會受學生歡迎,錢就多。




「哈哈,如果我以後要退休了,看看你們之中有沒有誰要當我的接班人。」補習班國文老師抄完筆記後,拍拍粉筆灰說。
我心念為之一動,抄筆記的手停止,不禁抬起頭。


「老師你有要收徒弟啊?」
他點點頭,認真地說:「要不然全世界就沒有人會教國文了。」
全班嘻笑的噓聲四起,「太臭屁了啦……

我看著老師跟著大家一起笑鬧,那神采飛揚的樣態,想起了我小時候,跟我媽說要當老師,我媽笑著摸摸我頭的說:『好啊妳要努力喔。』
因為老師是個好聽又穩定的職業啊。



「老師,我想當你的接班人。」課後,在補習班樓下,我對老師說。
「喔?」老師有些驚訝地揚眉,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我喜歡國文,成績是所有科目中最像樣的,而且……
「補習班老師好賺錢?」
……對。」我不禁紅了臉。

我喜歡國文這是實話,我想賺錢這也是實話。
但一提到賺錢這個理由,我便覺得難以啟齒。
誰不愛錢?但提到錢,就好像沾染了銅臭,覺得俗不可耐,覺得骯髒。

老師只是笑笑。
「我問妳,如果給妳一百元鈔票,妳會做什麼?」

我愣了一會,「拿去買漫畫還是買些什麼花掉吧,要不然存起來。」

「妳知道嗎?這個問題問小孩子很有意思。」
老師望著隔壁住家,拿著兩個紙飛機,追逐嘻鬧的小孩。

「我小一的姪女說,她會學會念,將紙鈔強化成刀刃,殺掉電視上的壞人,我兒子附和著說,他會把一百元全部換成一塊錢,當飛鏢來幫他表姊打壞人。」

我呆然,說不出話來。
「人長大後,都被既有的觀念束縛住了,認為錢就是拿來花的,就算是最成功最有想像力的作家,看到鈔票,也想不到小孩子這樣的答案吧。」


「妳真的想當老師嗎?妳課本上的插圖都很精緻喔。我要去趕火車了,下次上課見。」


老師的背影漸行漸遠。
而老師的那番話則有如破曉的曙光,袪除了內心的渾沌,照亮了未來的方向。
但我,有勇氣往那個方向走嗎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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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的迷惘啊~~~~對升學主義的質疑啊~~~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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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旬玉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