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了。
但儘管日子淡如白開水般,還是能從其中品出一些甜味。
自從畫家送作家畫後,兩人遇到除了打招呼還會多聊兩句。
「你還沒睡啊?」
「趕稿。」
「我想也是。要順便幫你泡杯咖啡嗎?」
「謝謝。」
類似這樣的對話。
雖然還不是很熟,但似乎越來越接近『朋友』這個詞彙了。
而除了那些掛在牆上的畫作,也開始有人主動找畫家在雜誌上畫些插圖。
畫家很高興已經有些人注意到他的畫了。
生活上跟工作上都起了正面的變化,雖然只是一小部分,卻讓畫家的心中覺得踏實許多。
一切似乎就像窗外的晴朗天空一樣充滿希望。
直到畫家發現網路上對他的中傷。
一開始他只是想去查一下這期雜誌的相關評價,因為有可能連帶提到他畫的圖。
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插圖讀者應該只是一眼看過就算,不會多加留意,但他還是有些緊張地去查了。
誰知道卻看到了在匿名板上的惡意批評:
『欸,這期XX雜誌的OO文章上的插圖真的很醜欸』
『沒想到不只是我這樣想啊WWWWWW』
『我小學的妹妹都畫得比他好看』
『這樣也好意思出來接CASE嗎?』
『是有多醜?能傳上來看看嗎?』
看到這邊,畫家就再也看不下去了。
他關掉電腦螢幕,挫敗地閉上眼睛。
他對自己交出去的東西是絕對有自信的,他是個要求完美的人,對任何工作絕不只是敷衍了事。
所以他難過,不懂怎麼會有人惡意中傷他。
到底為什麼……
作家回到家時,看到的是在客廳鬱悶地喝著酒的畫家。
望了一眼桌上凌亂擺放的啤酒空罐,以及死氣沉沉的畫家,作家皺起了眉,向畫家走去。
「怎麼了?」
畫家抬頭望了作家一眼,並沒有回答,只是拿著酒罐笑了笑:
「要一起喝嗎?」
作家點了點頭,也拿著酒罐在畫家旁邊坐下。
酒精會讓人行為脫序,也會讓人說出平常不會輕易說的話。
迷迷糊糊間,他居然對作家開口了:
「你在網路上有被人惡意中傷過嗎?」
作家沒回答,只是問了畫家一句:
「中傷你什麼?」
「我的作品。」畫家直覺地回應,然後呆了呆。
啊……
本來沒打算坦白,只是想問問作家而已,沒想到一時不備就這樣輕易的招了。
原本不想承認的。
因為在網路上被中傷作品而難過,難過到要借酒消愁,聽起來還真是幼稚啊。
但等他發現自己已經說出來時,他竟也覺得無所謂,反而覺得心中舒暢許多。
算了,要笑就讓他笑吧。
「好啦,我都說了,你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。」
畫家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作家,平常他是不敢這樣瞪他的,但今天他喝了酒,膽子也壯了許多。
作家看了畫家一眼,答道:「有。」
「那當時你難過嗎?」
「難過。」作家乾脆地承認。
畫家忽然笑出聲來:「原來你也會難過。」
作家揚起眉來。
平常這個人到底是怎麼看他的?一個沒情緒的機械人嗎?
算了,不跟一個喝醉又心情不好的人計較。
「也只會難過一下子而已。」作家喝了一口酒後又理所當然地說,「因為仔細想想就會知道,他們只是忌妒我的才華。」
「噗,」聽見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回答,畫家不禁笑出聲來:「你也太有自信了吧?」
啊啊,年輕真好啊……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「你也可以這樣想。」
作家看著畫家,猶豫了一下後,終究還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。
……。
咦?他是在安慰我嗎?……真難得。
原來他也有這種溫柔的時候啊。
明明剛才心情還很差的,現在卻好像好很多了。
覺得心裡變得暖暖的。
「謝謝你啊。」畫家終於又展開笑容。
作家沒說什麼,只是點了點頭,又像要是掩飾什麼地拿起了酒罐喝了一口,動作有些僵硬。
畢竟安慰人並不是他所習慣的事。
畫家托著腮,觀察著作家的動作,覺得有趣。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啊。
感受到畫家的視線,作家不自在地又喝了一口酒,然後把酒罐放在桌上,忽然又開口:
「對了,你想畫我小說的封面嗎?」
「咦?」畫家沒意料到作家會如此邀約,他一臉訝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:「我嗎?」
「嗯。」作家看著畫家,「上次你也看過手稿了。想要的話把你的作品整理出來,我跟編輯引薦。」
「那就麻煩你了!」畫家一臉開心地點點頭。
身為自由畫家,在能力範圍下能多一個CASE是件好事。
而且還是自己想畫的,這簡直可遇不可求啊!
如果能順利被錄用就太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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