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是鬼,是死靈法師,」高瘦人影低著頭,陰沉地駁回段王子的鬼叫,以低沉的聲音朝他問道:「你就是新人淨血所效忠的藍之國王子?」
「不,我不是,」恢復鎮靜的段王子指著我,「這位才是。」
「喔?」死靈法師頭微微一抬,但我還是看不清他斗篷帽下的臉,「那就隨我來吧。」
正以為轉身給我們帶路時,他又回頭補充道:「只有王子可以來。」
「什麼?」段王子不滿地擰起眉,「為什麼?」
「死靈法師的聚集地不能讓閒雜人等知道。」
「我不是閒雜人等,我是王子殿下的騎士!」段王子挺胸凜然道,「我有義務保護他前往任何未知之處!」
「哼,所謂的騎士精神嗎?」死靈法師冷哼一聲,「無聊……罷了,既然你堅持的話。」
語畢,死靈法師便不再多言,滑行一般地繼續向前進,黑色的背影看來就如死神一樣的不祥。
我們則提起火把,忐忑地隨之向前走。

 

死靈法師在一座平躺的墓碑前停了下來,只見他喃喃地發出念咒聲,墓碑便像是在回應他似地轟轟地帶著地面一起震動,隨即一縷瑩白色的長髮女幽魂便從墓碑頂端冒出,著實嚇了我們一跳。
女幽魂面無表情,伸出細瘦的手開始推動墓碑,雖然她看似柔弱,但墓碑確實被她向後推去,伴隨著類似齒輪的喀拉喀拉聲,露出了一道通往地下的狹窄石階梯。
工作完畢,女幽魂欠身向死靈法師一鞠躬,身子一旋,便再度鑽回墓碑裡去。
「隨我來吧。」死靈法師低聲道,便走下了階梯,我和段王子互看一眼後,也跟著走下了樓梯。

在樓梯兩旁的牆壁上,每隔一段距離就點著油燈,照亮了這裡的景象。
樓梯有點濕,但沒有青苔,看來這裡常常有人行走。而作為裝飾,在石牆上還掛著嚇人的骷髏頭,空洞的黑眼窩似乎在訴說著些什麼。我別過頭去,決定不要四處張望,專心地走著樓梯。

在經過幾個轉角後,我們終於踩到了地面。
眼前所見的是差不多一間教室大的詭異低矮空間,兩旁的石壁前,各站著一排骷髏。它們像站岡的憲兵一樣,右手立著槍茅,但左手則忠實地捧著油燈,而那就是室內的全部光源。
堅硬的地上鋪著一條長長的鮮紅地毯,由於這裡的詭譎氣氛,讓人不禁聯想到鮮血。
這條地毯通往房間最裡面,而最裡面則有一張像是由人骨所做成的椅子,在兩旁站著兩個垂著頭的死靈法師。
在那讓人毛骨悚然的人骨椅上,坐著一個像是首領的銀長髮男人,他赤著上身,懷裡摟著一個人,而那人竟是淨血!

「淨血!」

淨血一見到我們,立刻露出了激動的表情,開口正要叫我們,可是隨即卻被抱著他的男人給伸手摀住了嘴。淨血先是一驚,旋即舉目厭惡地瞪向那男人,被摀住的嘴下發出了一陣抗議的嗚嗚聲。

「你就是淨血所效忠的王子?」
不理抗議的淨血,銀髮男人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,支著下巴,傲慢地向我揚聲問道。很奇怪,他明明沒有大聲說話,但他的聲音卻清楚地傳入我的耳中。

然而我還沒有回答,銀髮男人便向我們勾勾手指,命令道:「過來。」
我開始火大起來,銀髮男人的態度就好像他是君臨天下的王者。不過現在的我是亡國王子,沒有勢力也沒能力反抗,也只能老實地隨著幫我們帶路的死靈法師向前行。

我們來到那銀髮男人的面前,由於光線昏暗,剛才遠遠的沒看清他的長相,近看才發現那男人雖然膚色蒼白,但面貌俊美,只是他的銀色瞳孔就像蛇一樣尖細,讓人看了不寒而慄。
死靈法師把我們帶到他面前後,便恭敬地欠身站到一旁去。
銀髮男人懶洋洋地瞇著眼,在我們兩個臉上來回巡視,最後像是失去興趣一樣搖了搖頭:

「我懶得問你們的名字,就直接說出我的要求吧。」男人的身子微微向前傾,柔順的銀髮也跟著從肩上向前滑落,「藍之國的王子,我要淨血成為我的弟子,他必須待在我身邊修行,所以你必須解除你跟他的主從關係。」

聞言,淨血惡狠狠地瞪了銀髮男人一眼,而我則瞪大眼睛,馬上回答:
「不可能!」
「這不是請求,而是命令,」銀髮男人冷笑,銀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,但見我沒有絲毫動搖,他略感訝異地抬起眉來,氣焰稍歛:
「不過我很中意淨血,你們如果死了話他會難過。」男人以眼神向一旁的死靈法師示意,死靈法師念咒,一把頂端掛著骷髏的銀杖便於他枯細的手上現出,死靈法師壓低背脊,以雙手將銀杖舉過頭,恭謹地向男人獻上。

銀髮男人伸手接過,便把那根銀杖當作垃圾一樣,輕蔑地揚手扔在我跟前,「上面掛著的骷髏頭是第三任的藍之國國王的,這把杖上附有他的魂魄,是以前不知道哪個死靈法師隨手做出來的。你有藍之國的皇室血脈,相信這對你來說應該有用處。」
「收下這東西,然後放棄淨血如何?」銀髮男人勾起嘴角,用雙手環抱住淨血,把頭靠在他頸窩。
嘴不再被摀住的淨血氣得七竅生煙,瞪紅了雙眼,便扭頭向男人破口大罵:
「你這變態!用一根權杖就想要逼人解除關係嗎?你有病啊!想都別想!」
「淨血,」對淨血說話時,銀髮男人明顯放柔了語氣,「這不是逼,是命令。」
「有差嗎你這變態!放開我!」淨血努力地想從銀髮男人懷中掙脫,卻被抱得更緊。
「我拒絕,」銀髮男人低笑,但說出來的話卻很恐怖:「如果他願意解除主從關係,拿那東西走人的話,他就會沒事;如果他不答應的話,那他就是死,那你也不用效忠他了,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就行了。」

靠,這男人根本不是想收淨血當弟子,而是想包養淨血吧?這實在太明顯了,如果我們隊上那兩個腐的在場一定會很興奮,搞不好會把淨血直接推入虎口。
淨血也真可憐,好好地要去轉職居然被NPC給看上,而且還是大尾的NPC,真是紅顏禍……不,是藍顏禍水。

又摀住淨血要繼續罵人的嘴,銀髮男人將頭轉向我,霸道地說:「那就這麼決定了,你們拿走那東西,解除完主從關係,就可以離開了。」

「我不要。」連看都不看地上據說有我先人靈魂的銀杖,我依然立在原地,堅定地拒絕著。
不管那根銀杖數值有多好,我也不會要。就因為一根銀杖而要拋棄同伴,這種沒義氣的事情誰會做啊!

「把淨血還給我。」
所以我瞪著男人,一字一句地要求道。男人瞇起了蛇一般的銀眼睛,嘴角陰毒地勾起。
「很好,」男人陰沉地說,「你只能死了。」
我咬咬牙,背脊不禁起了一陣寒意。

「唉…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,哪有人這樣把妹的啊。」
就在那男人放開淨血,站起身來似乎要唸咒攻擊我們時,段王子毫無緊張感地將他的金髮向後一撥,說出了令全場啞然的話。
銀髮男人率先回神,瞇眼睨向段王子,身為NPC的他無法理解流行語:「把妹?那是什麼咒語嗎?」
「冒牌王子你說誰是妹啊!」淨血憤怒地發難道,法杖在手上一現,正要上前跟段王子理論時卻被我拉住了。
「阿意!你幹嘛拉我啦!」
「等等,先聽姓段的怎麼講。」


「先生,我就直說了,」段王子不慌不忙地笑道,「您喜歡淨血吧?是作為伴侶的那種?」
我發現淨血聞言後,只是別過頭去,沒什麼反應,看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。也是,那個男人的態度那麼明顯。
銀髮男人的眼睛瞇得更小了,乾脆地承認:「是又如何?」
「那怎麼可以這樣硬上弓呢?追求伴侶是有一定順序的,這樣會被淨血討厭喔。」
銀髮男人倨傲地揚起下巴,看著我們的眼神就像看著地上的螞蟻:「我是偉大的死靈法師首領──梵奧。為什麼我要像世俗的男女一樣,依照那無聊的步驟走?想要什麼人,不管用什麼手段,只要最後達成目的就行了。」

嗯,雖然他說的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,但還是掩蓋不了他沒常識的事實。看來梵奧是那種力量強大的常識白癡。

「男女?」段王子看著梵奧,意味深長地笑了:「您認為淨血是女性?」
梵奧依然瞇著眼,不耐地瞪著段王子:「有什麼不對嗎?」
「他是男的。」

 

聽言,梵奧不屑地哼了一聲,喉嚨裡發出一陣低笑:「愚蠢的謊言。剛才淨血也說了好幾次他是男人,但誰會相信這種事?」
「不相信的話,可以叫他脫衣服給您看看。」段王子神色自若地攤攤手。

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到淨血身上,包括牆壁兩旁排排站的骷髏也都將頭喀啦喀啦地轉向他。
淨血慌張地瞪向四方,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袍布料:「你、你們想幹嘛?」
「脫吧,小鬼,反正大家都是男人,有什麼好害羞的?」段王子聳聳肩。
「但那傢伙的眼神超恐怖的!」淨血驚慌地指向直盯著他的梵奧。

「我不相信淨血是男人,」梵奧的視線死死定在淨血的胸前,好像硬要從上面找出一點隆起,「淨血靈魂的氣味是純潔的處子。」

他說完後,鼻翼還明顯地動了動,好像他真的能聞到什麼靈魂的氣味。

「這世上也是有處男的存在啊。」段王子說,「好啦,快點脫一脫,事情不就解決了?」
雖然段王子這句話讓他像是個逼良為娼的流氓,不過他說的也沒錯,於是我也加入了規勸他的行列:
「忍一下就過去了,你是男人吧?我相信你做得到。」

這句話對吃軟不吃硬的淨血起了作用,他默默看了我一眼,咬了咬牙,用力點了一下頭,然後解除了身上的所有裝備。

不久後,全身只剩一件四角內褲的淨血赤著臉站在大家面前。
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平坦的胸前,梵奧晴天霹靂,俊美的臉龐不斷抽蓄著。
「不……不可能……!」向人骨椅椅背頹然一靠,梵奧有氣無力道。
現在的他活像是臨死之人,看來他受到的打擊很大,「淨血……怎麼可能是男人……他應該是個純潔的少女!」

靠,還純潔的少女咧,我差點沒笑出來,姓段的也忍得很辛苦的樣子。
如果那兩個腐的在場,肯定會上前反駁說男的有什麼不可以吧。他們不在真是好險,不然情況只會變得更複雜。


「就是這麼一回事,非常可惜。」段王子假情假意地惋惜道,「那麼,請問他還必須要解除跟我們王子的主從關係嗎?」

梵奧痛苦地扶著額頭,沉默了一會才無力地重新開口道:
「…………上前來,淨血。」

「!」重新換好裝備,被叫到名字的淨血警戒地看著梵奧。
「過來,我要給你完成任務的獎勵。」梵奧勾勾手指,臉色蒼白,還沒從淨血是男人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的樣子。
聞言,淨血才依言上前去,然而眼神還是充滿了戒備。


梵奧一隻手扶著額頭,開始唸咒,另一隻手上便多出了一根頂端卡著骷髏頭的暗紫色魔杖。
那把魔杖通體燃燒著暗紫色的火燄,跟林澈那把血火之弓很像。而頂端的骷髏頭,他的眼窩處也有兩團紫火在燃燒著。
梵奧一把拉過淨血的手,忽然在他的手指上用力一咬。
「啊!你幹嘛!」淨血痛叫一聲,怒瞪向梵奧。
梵奧只是不發一語,把淨血的血滴入了杖頂的骷髏頭嘴裡。
喝到了血,骷髏似乎很開心地不斷咬動牙齒。
「嗯,它喜歡你,」梵奧滿意地點點頭,然後將把魔杖塞入他手裡,放開他的手便開始說明:
「業火魂杖,是這把魔杖的名字。這原是火法師加持過的杖,之後到了一個死靈法師的手裡,在他死前,他託人把自己的靈魂封了進去……真是個瘋子。」

淨血不可思議地與業火魂杖上面的骷髏頭對看,骷髏頭喀喀地咬了幾下牙齒,由口中噴出了一團紫煙,而紫煙在空中凝成一個心型……應該是在表達歡迎之意。

「……謝謝。」淨血用眼角瞥了一眼梵奧,然後小聲地咕噥道。
梵奧嘆了一口氣,不捨地看了一眼淨血後,咬咬牙,便別過頭揮揮手:
「你們可以走了。」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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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奧登場了啦啦啦
是說我覺得梵奧好難念喔 當初我一定是基於某種中二理由給他取這名字的
像是:"哈哈這名字屁難念的 所以不會撞名 就這個吧"

《系統提示:玩家段王子獲得嘴砲王稱號 聲望-10000》
(段:為何要扣我聲望!!!=口=

ㄏㄏ今天你就吃壞掉的椅子吧(塞
(段:塞不進去吧唔唔唔唔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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