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山比上山快,不久後,邪神神殿就已經近在眼前。
如從山上看見的一樣,邪神神殿是一棟黑色的建築。黑色石材堆砌成一個高大的梯型,穩穩地座落在這山谷間的石地上。
在神殿上有座樓梯,通往約在二層樓高的拱門。
而神殿似乎歷史悠久,很多石材都有了裂痕跟侵蝕過後的痕跡。
但儘管年久失修,神殿本身的力量並沒有減弱。光是站在通往門口的樓梯前往上看,便能感受到其陰森的壓迫感。
「什麼人?」
這時一個祭司從光線陰暗的神殿門口現出身影,從高處狐疑地俯視著我們。
祭司身上穿的袍子跟麗沙身上的一樣,但袖口卻繡有金色的花紋,顯現出了他跟麗沙的地位之差。
跟穿著祭司袍掩蓋身分的盜賊不同,他是真正的祭司。
眼前站著同行,為了取信對方,日琳姐自然照原計劃先站出來,抬起頭來微笑說明:「我也是邪神祭司,我是……」
然而她的聲音一下便被一聲劃破晨空的高鳴給打斷,在場眾人直覺地抬頭一望,只見一隻紅色大鳥在空中,拖著長長的黑色尾羽在神殿上方盤旋一圈後,便緩緩展翼朝神殿旁的空地飛下。
隱約能看見紅鳥的背上載著一個人,但遠遠的看不清樣貌,只看得出是個皮甲裝束的長髮女性。
「這不是我們紅國的皇家專用飛鳥嗎……」煙望著紅鳥訝異道。
居然是皇家專用飛鳥?看來鳥背上的人來頭不小啊。
待紅鳥平穩降落後,一名少女俐落地跳下了鳥背。
她綁著深藍色的馬尾,別著骷髏頭髮飾,腰間掛著一把彎刀。
「好孩子。謝謝你載我來啊。」
她拍了拍鳥頭讚道,紅鳥則親暱地以頭蹭了蹭她的臉頰,逗得她格格發笑,笑彎了一雙眼睛。
總覺得這女孩好像在哪看過……?
「怎麼這麼多人?」少女的手放在鳥頸上順毛,面色古怪地望著我們,然後突然僵住了脖子,臉色一變。
「段典立!」
少女柳眉倒豎,忽然咬牙切齒地咆哮起來:
「去死啊啊啊啊啊!」
一聽見她如獅般的吼聲,紅鳥立刻嚇得振翅飛向高空逃離。
她俐落地抽出腰間彎刀,吼叫著舉步向我們快速衝了過來。
聽見她氣勢萬鈞的怒吼,我才想起她是姓段的前女友,冷盤苦瓜。
其他人見少女突然發難,也只是自動讓開讓他們打鬥的空間,以看好戲的目光望著我們這裡。
段王子嘆了口氣,也無奈地拿出了長槍來格檔,刀槍相接鏗鏘聲頓時不絕於耳。
跟上次他們見面時一樣,姓段的自覺愧對前女友,所以只是防禦而已。
「巧婕,我……」
「閉嘴!我一定要殺了你!」
當然任務當前,不可能讓他們繼續打下去。就在我方人馬要拔出武器阻止時,神殿門前的祭司揚聲道:
「請問妳是紅國將軍白傑利大人派來的使者嗎?」
冷盤苦瓜聞言才停下攻擊,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姓段的,兇悍地落下一句狠話:
「等辦完正事後再跟你算帳!」
說完,她便果斷結束尋仇行動,收起刀甩過頭去,以恍若另一人的禮貌語氣向祭司說話:
「是的,就是我。」
藍國跟野豹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魏大少跟煙,但身為紅國王子公主的他們看起來也是一頭霧水。
也對,畢竟紅國將軍白傑利擁兵自重,要脅王子公主不得進入皇宮。雖處同國,但他們的立場也能說是敵對,不知道白傑利的行動也屬合理。
但白傑利派她來是為了什麼呢?原來白傑利跟邪神祭司有合作關係嗎?
我望著祭司跟冷盤苦瓜暗自思忖著,此時祭司點了點頭,將身子從門前移開,好讓冷盤苦瓜能進神殿。
「請。」
冷盤苦瓜頷首,便不再理會姓段的,逕自踩上神殿斑駁的石梯。
「今天來了不少客人?」
在冷盤苦瓜爬樓梯爬到一半時,一個身型修長的銀髮男人從神殿門口慢悠悠地踱步出來。
銀髮男人面貌俊美,皮膚蒼白,有著如蛇一般的尖細紅瞳,五官和傲慢的氣質都讓我想起了纏著淨血的死靈法師首領梵奧。
他身著墨綠長袍,但跟一旁的祭司比起來,衣上的花紋又更加精緻華麗。
而他頸上配掛的藍寶石墜鍊更顯其身分尊貴。
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連帽黑斗篷的人。由於黑斗篷寬鬆掩蓋住其身形,加上他戴著白色的面具,使我看不出那人的性別。
祭司一見男人出來,便恭謹地垂首站立一旁。
「主祭大人。」
「主祭大人。」身為邪神祭司的日琳姐也低下頭來,做出恭敬的樣子。
「他就是邪神祭司的首領弗德。」
日琳姐在任務頻道說道。
眾人聽了都倒抽了一口氣,但依然必須保持面色鎮定,不能被弗德看出端倪來。
「說明情況。」弗德半垂著眼,環視著站在他底下的我們,懶洋洋地向一旁的祭司吩咐。
「是,」祭司前臂半舉,五指並攏,掌心朝上,指尖指向冷盤苦瓜,「這位是白傑利大人派來的使者。」
「然後,」祭司望向日琳姐,神情仍帶著些許狐疑,「這位……也是邪神的僕役。」
弗德只是掃了一眼冷盤苦瓜,很快地就將視線落在日琳姐身上。
日琳姐則回以落落大方的微笑。
弗德瞇起紅色的眼睛來,薄唇輕啟:
「我記得妳。」
「承蒙主祭大人惦記。」日琳姐得體地說。
「妳很少來神殿接任務。」弗德語氣平穩,聽不出他是否在生氣。
「但我對邪神的信仰心並未減少。」日琳姐圓滑地答。
弗德聞言勾起了嘴角,神態頗為滿意。「那就帶著這些祭拜者進來吧。」
正當我們鬆了一口氣,以為能順利潛入時,他身旁的黑斗篷人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,附耳過去向他說了些什麼,使弗德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。
當我們察覺不妙時,黑斗篷人已經說完話退到一旁。
而弗德則是歪起嘴角,以微彎的食指輕輕靠向下唇。
「很好,妳為我抓來了叛徒。」
「啊啊啊啊啊啊!」
此時麗沙突然慘叫出聲,我驚詫地回頭望去,只見她面色慘白地跪在地板上,咬著下唇,左手緊緊抓著刺有綠蛇刺青的右臂,全身顫抖著。
眾人見此景皆剎白了臉,僵住了身子。
弗德歪了歪嘴角,舉起手來彈了個響指。
這時,我感覺到有東西纏上了我的腳踝,慌亂地低頭一看,黑色的藤蔓竟延著我的腳捲曲生長,很快地我便像被綁住雙腳一般動彈不得。我試著掙扎,但藤蔓反而纏得更緊,令我感覺到令人皺眉的刺痛。而我的手腕也被藤蔓綁得嚴嚴實實,無法拿出武器應對。
「而妳也為邪神抓來了祭品。」弗德揚起了殘酷的笑,輕蔑地環視著眾人,彷彿我們已是他刀下的魚肉,「數量還不少。」
參加任務的人都跟我一樣被纏住了腳,除了日琳姐跟痛苦跪地的麗沙。
弗德的突然出現及強大力量擾亂了我們的計劃,如今被困住的我們只能面面相覷,不知該如何脫離困境。
日琳姐聽見後面的騷動,轉頭一望,見了我們的狀況,也不禁為這始料未及的情況瞪大了雙眼,失去了平日的從容。
站在石梯上的冷盤苦瓜也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我們。
「功勞不小啊,祭司。」弗德嘲弄地笑著,低下眼看著日琳姐,然後故作驚訝地抬起眉來:「嗯?妳怎麼是這種反應?若將這些靈魂全獻給邪神,對妳的力量提升也有很大的幫助啊。」
弗德偏著頭,笑容充滿惡意,一看就知道他在離間日琳姐跟其他人之間的信任感。
我們同隊的人當然不會上當,但有些人已經沉不住氣。
「妳果然是叛徒!」一個臨風旗下的女人尖叫。
「一開始妳的目的就是如此吧!所以才會不跟我們說!」一個蒙面人憤道。
「只要犧牲我們,妳就能得到力量!卑鄙!」
「閉嘴!這只是他在挑撥!」淨血怒吼,但根本敵不過其他人越來越大的罵聲。
弗德愉快地接過身旁的黑斗篷人遞來的玻璃高腳杯,優雅地啜著裡頭的紅色液體,看著我們起內鬨,像在欣賞一齣難得的好戲。
他看見麗沙毫髮無傷,且手無箝制地跟我們在一起,就已經了解麗沙已經背叛他跟我們聯手了。若麗沙以備受折磨的狀態出現在他眼前,他或許還會相信日琳姐。
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可是他還沒有處置日琳姐,他在等她表態做出選擇。
若日琳姐表示我們確實是她帶來的祭品,她或許能脫身,但也會失去我們以外的人的信任。
但若日琳姐為我們挺身而出,那她等於跟弗德正式為敵,身為邪神祭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。
我想起了梵奧的手下艾爾曾經信誓旦旦地說:『若梵奧退掉首領之位換他即位,他就要廢掉淨血的死靈法師資格』,這代表首領是有這種權力的!
所以……若日琳姐選擇我們,她就很有可能會被廢掉職業!
現在她正面臨兩難的抉擇!而我們卻只能焦急地在一旁觀看!
弗德揚了揚眉,正打算繼續對日琳姐說些什麼時,卻突然被冷盤苦瓜大聲打斷:
「喂!」
被打斷的弗德不悅地看向冷盤苦瓜,「把東西留下妳就可以走了。」
冷盤苦瓜厭惡地瞪著弗德,向前走了一步階梯,毫無所懼地指著他的鼻子:「我才不要把貴重的藍水給你這種人!」
在這遊戲中,補品的紅水藍水並不常見,其中藍水又更加稀有,似乎只有高級的鍊金術師才能做出來,所以價錢也相對昂貴。
畢竟這遊戲不以打怪練功為主,比起為了等級打打殺殺,這遊戲應該更希望玩家融入這世界,所以補品才會如此稀少,以免玩家只為了衝等而不去看這世界的美好。
但以商業的角度來看,當然也可能為了防止玩家衝等衝太快,而縮短遊戲壽命。
「喔?」弗德勾起嘴角,「但若任務未完成,妳的主人白傑利將軍會怎麼想?」
「他會相信我的判斷。」冷盤苦瓜自信道,「將軍是嫉惡如仇的人。」
嫉惡如仇?怎麼跟我從林澈口中聽到的不一樣?
聽見她這樣說,弗德很是不屑地笑了一聲,完全不相信。
「我看妳是想獨吞藍水吧?」
「我是刀客,要藍水也沒多大用處!」被質疑人格,冷盤苦瓜滿臉怒容,「反倒是你這個祭司首領,沒有藍水支援還能為非作歹嗎?」
祭司跟法師不比以力量跟敏捷為主的職業,MP消耗相對較大,但相對的技能力量也強。
「真是愛管閒事的女人。」弗德的微笑沒有溫度,「相信白傑利將軍並不會介意我幫她處置沒用的手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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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日菜單:
美國狂牛肉沾餐廳裡的垃圾流出來的汁+泡在醬油裡醃了一個月的蟑螂
很豪華呢!不僅是肉還有調味欸!(塞塞塞塞塞塞
(段:噁唔唔唔唔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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