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要!放開我!」

她激烈地掙扎著,小腳用力地踢向徐圖眉,徐圖眉閃避不及,胸膛吃痛地受了一記,不禁痛叫出聲:「啊!」

徐圖眉心中火起,耐性告磐,決定不再讓她胡鬧,揚手用力給了許自華一巴掌!

許自華被打得側過頭去,臉上熱辣,淚水從失焦的雙眼中滑出,沾濕了床單。

為什麼她就得遇到這種事?

 

隨著清脆的巴掌聲落下,下一刻門居然被推了開來,衝進了一臉不開心的許自成,氣嘟嘟的朝她們叫道:

「妳們好吵喔!」

這下,床上狼狽的兩人都愣住了。

現在是下午三點,通常這個時候,八歲的許自成都會去隔壁的公園玩耍,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在家。

不過徐圖眉很快回過神來,將長髮撥向耳後,向許自成溫柔地招了招手:「自成,來姊姊這裡。」

許自成也喜歡這個漂亮的鄰居姊姊,每次看到她就有餅乾吃,而且對他也很溫柔,就算他偷拔她頭髮,她也不會對他生氣,不像自家姊姊,只是偷吃她的零食就兇巴巴地罵他。

他完全忽略了平常感情不睦的姊姊,邁著小腳朝徐圖眉跑了過去,甜甜地喊了聲:「圖眉姐姐!」

她坐在許自華腰間,讓她無法逃脫。

她摸了摸許自成的頭,從裙子口袋裡拿出一顆糖塞給他,「自成,你姐姐剛剛不聽話,所以我正在處罰她,你先出去吧。」

一聽到許自華被處罰,許自成樂了,指著光著下身的許自華笑得開心:「哈哈!妳不聽話!被脫褲子打屁股!活該!」

許自華此時沒餘裕跟不懂事的弟弟生氣,而是用盡全力地向他大喊,喊得嗓子都啞了:「救我!快去叫大人來!只要是大人都行!」

徐圖眉笑得一臉無奈:「你姊姊真的很不乖。」

溫柔的鄰居姊姊跟兇巴巴的親姊姊,許自成當然是偏信徐圖眉的。他完全沒打算理會親姊的呼救,而是笑著說:「我也可以幫忙處罰她!」

「哇,自成好乖。」徐圖眉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,「那你來幫我壓住妳姐姐的手吧。」

「好!」

許自成笑得很得意,反正看見許自華倒楣他就開心。他哼哼兩聲,走了過來,就要往許自華的手抓去。

此時,許自華眼尖地發現他口袋裡竟有根美工刀,當下心中一狠,竟用力挺起身來,趁其不備時拿走了許自成的美工刀,伸出刀片,往徐圖眉的臉上用力劃去!

 

「啊!」

徐圖眉淒厲慘叫一聲,將手中的童軍繩丟到一旁,痛苦地摀著自己左臉頰,血液從她指間滲了出來,沿著她白皙手臂滑落。

她顫抖著手,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可以任他蹂躪的鄰居小妹。

現在的許自華已不是那個可欺的小女孩,她見血也不害怕,嬌小的身子隨著大口喘息不停起伏,她惡狠狠地瞪著她,勢如鬼神揮舞著手中美工刀,用盡全力怒吼出聲:

「給我滾!」

 

徐圖眉摀著臉頰跌下了床,起身拔腿跑出了房外。而許自成看見親姊手上的美工刀都是血,哇地一聲害怕地哭了出來。

 

 

到了晚上,雙方家長下班回家時,才知道了這件事情。

徐圖眉離開後,許自華那為了自保的狠勁一下散去,又變回了無助的十歲女孩。她將染血的美工刀丟在一旁,一個人抱著膝,安靜地呆坐在床上,彷彿等一下她就會從這噩夢中醒來。

然而這不是夢,而是現實。

 

父親下班一得知了這件事,氣沖沖地打開房門,將許自華拖出了客廳。

啪!

又一個巴掌打在她臉上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「妳怎麼這麼惡劣!把圖眉的臉傷成這樣!」父親對她怒吼,「圖眉要妳有禮貌一點,妳就這樣對她下手!」

她茫然地看著這屋內的大人。父親怒髮衝冠,母親一邊哭一邊跟徐圖眉的父母道歉。

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鄰居哥哥今天也在,徐圖眉左臉上包著一塊紗布,趴在兄長的肩上哭得梨花帶雨,讓人看得心生憐意。

「快跟圖眉道歉!快啊!」

「我沒有錯!」許自華不甘地握緊雙拳,右手食指直直地指著徐圖眉,「是她先對我動手的!她!她要強迫我……還脫我褲子!」

她那時還不知道性侵這兩個字,只能用小學生的詞彙盡量表達。

但卻沒有人願意相信她。

 

聽她說完,徐圖眉的雙親都搖頭嘆氣,而父親則是把臉氣得更紅了,雖然母親的臉色有些遲疑,但也沒有說什麼。

見徐圖眉哭得更傷心,徐圖豪盛怒咆哮:

「小朋友!妳不要看了亂七八糟的連續劇,就隨便找個理由來汙衊我妹妹!妳是想說我妹妹打算對妳下手!怎麼可能!兩個女生怎麼可能!」

「許自成!」許自華氣急地看向自家弟弟,「她真的有脫我褲子!你也有看見,快幫我作證啊!」

 

徐家兄妹連心,但他們許家的姊弟卻不連心。只見縮在角落的許自成竟向她負氣地喊:「才沒有!都是妳說謊!是妳欺負圖眉姐姐!」

說完後,許自成就開始放聲大哭。

 

這一句話,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之地,也將他們僅有的姊弟情給撕成了碎片。

在大人眼裡,才八歲的許自成是不會說謊的。接下來,父親抽出了藤條朝跪在地上的她狂打一頓,嘴裡瘋狂罵著不乾不淨的話,而母親則是流著淚,拼命地向徐圖眉一家道歉。

 

當時兩家人都不富裕,徐家父母也沒有向許家索討醫藥費,只說讓保險來支付就好,讓許家父母鬆了口氣,卻也更為愧疚。

後來徐家不久後也搬離了,兩家再也沒有往來。

 

到了國中,她才慢慢知道徐圖眉對自己做了什麼。她知道骯髒的不是自己而是徐圖眉,但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
她在徐圖眉臉上留下傷痕,但徐圖眉也在她心上留下陰影。

自此,她只要一接觸到性,就會與這段痛苦的回憶連結,令她感覺汙穢不堪,彷彿全身陷入惡臭淤泥,要在骯髒中被溺斃。

於是,她的性慾從此被閹割,而她也成了自己筆下的太監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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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旬玉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