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之後,作家卻發現畫家開始刻意避開他。
他們之間的互動少了,就算遇見了,彼此的交流也僅限於基本的打招呼,就好像回到了他們還不熟悉的時候一樣。
以前畫家都會跟他多說兩句,還會跟他說不要太常翹課之類的。
他是討厭被說教的人,若是其他人敢插嘴他的行動自由,他會環起胸來冷冷地叫對方閉嘴。
但因為對方是畫家,他甚至有些高興。
他清楚他很願意被畫家管束。
可是自從那次他跟總編起衝突後,畫家就不再提這些了。
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,但每當他想跟他談談時,畫家總是會低下頭來淡淡地說:『抱歉,我還有事要忙。』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,令他挫敗又不解。
少了畫家的聲音,他的生活一下變得安靜許多,從前他是喜歡安靜的人,但現在他討厭安靜,討厭熟悉的聲音被一下抽離的安靜。
比起出版社要跟他解約,跟畫家漸行漸遠這點更讓他焦躁。
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畫家漫步在夕陽下的街道。
今天他也為了避開作家放學回家的時間而出門了。
因為他沒有勇氣再跟對方接近。
畫家知道作家為他的疏遠很不安,一直找機會想對他問個清楚。
可是若作家知道真正的理由,恐怕連跟他說話都不會願意了吧。
畫家停下腳步,抬頭望向天邊那輪橘黃的夕陽。
從前這時候,他總會在廚房準備作家跟他的晚餐。而在採買食材時總令他很煩惱,因為作家很挑食,不吃的東西很多。
畫家想起有次作家把炒飯裡的紅蘿蔔跟青豆仁通通挑出來,堆成一座紅紅綠綠的小山,不禁莞爾一笑。
他這一點還真像小孩子。
然而當他想起作家討厭同性戀時,他的心便猛然冷下,微笑立刻從臉上消失無蹤了。
「要不要進去看看有什麼新書?」
「好啊!」
兩個路人興奮的聲音入了畫家的耳,他這才扭頭往一旁望去,發現一家窗明几淨的書店就座落在街道旁。
原來這裡有家書店啊……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賣他的書?
畫家走進了書店,來到了小說區。
作家的新書放在滿明顯的地方,而在書腰上還有其他作家掛推薦,這代表他現在還滿受出版社重視的。
但恐怕今後……畫家不敢再想下去。
畫家輕輕地拿起作家的新書來,這就是那本原本要交由他畫封面,但他卻來不及交稿的小說。
原本應該是以他的圖包裝出售的書,卻換成別人的圖,還是令畫家很不痛快。
當他看到書上的封面時,其實心中是相當不屑的。
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來,但他一眼就知道這張圖根本花不了什麼工夫。
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畫得更好。
畫家不甘心瞪著封面,隨後心中忽然覺得古怪起來。
這畫風好像在哪邊看過……
畫家的目光移到了寫有作者及繪者名的地方,當他看清繪者名時不禁詫異地瞪大了眼睛。
他認識這個繪者!
這繪者是他的以前的同學,從前的朋友,現在的敵人。
幾年前,她抄襲畫家的圖拿去投稿,還很沒天理地得了獎。事後他找她去理論,對方卻死不承認,而且還在私底下抹黑他,害他失去了不少朋友。
這麼一個令人寒心的女人,居然能用這種粗製濫造的畫來充當作家小說的封面,著實令畫家氣憤不已。
喜歡的人寫的文章,討厭的人畫的封面。這兩者極端的組合讓畫家不知道該拿這本書怎麼辦,最後他輕輕把書放下後,默默離開了書店。
當畫家回到家推開門時,卻看見作家環著胸站在門旁邊,很明顯地就是在等他回來。
這下畫家根本避無可避,他尷尬地別開他的眼神,聲如蚊蚋地開了口:「你找我……有事嗎?」
作家皺起了眉,儘管對畫家逃避的態度很不滿,但作家還是選擇先談公事:
「明天跟我合作的繪者會來家裡跟我談。可以嗎?」
還好沒有問我為什麼要疏遠他。
畫家一邊在心中慶幸,但他現在已知跟作家合作的繪者是從前抄襲他的人,所以也為敵人要踏入家中而煩悶起來。
「幾點?」畫家悶悶地問。
「下午三點半。」敏銳地察覺到了畫家似乎不願意,作家又補上一句:「你不想別人進來我們家的話,我就跟她約在其他地方。」
他說我們家。
若是從前畫家聽見一定會很高興,但如今他只覺得心中無比酸苦。
「沒關係。」
他發現他幾乎要哽咽出聲。
不想讓自己再繼續丟臉下去,畫家匆匆說完後,便快步直奔向自己的房間。
「喂!等……」
作家想叫住畫家,但聲音卻在畫家碰地一聲關上房門後無奈地止住。
他煩躁地嘖了一聲。
他對現在的狀況一頭霧水,而對方又拒絕跟他溝通。
任何形容詞都無法精確定義他心情的惡劣。
將自己關在房間內,畫家坐在床緣,將臉埋在雙手之中,暗暗下了決定。
還是盡早搬出去好了。
在變得更加痛苦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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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意外的話
下章完結
一定GE啦放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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